“这次我们要争取100名以上的院士签名。”90岁高龄的“梅花院士”陈俊愉兴致勃勃地谈起即将提交给“两会”的“建议梅花和牡丹花为我国双国花”的建议。(3月3日南京晨报)
花卉是自然界的恒美之天使,自从人类有了明确的文化和审美价值观以来,它更是被赋予了本体生命以外的诸多人文蕴涵与精神寄托。纵观世界各国,无不有着深为本民族、本国历史和文化传统珍视与青睐的美丽花卉,而它们中的很多代表性品类,更是成为具有相当于民族、国家文化代言性的“国花”,比如世所咸知的英国“国花”玫瑰(同样是很多欧美国家的国花)、荷兰“国花”郁金香、法国“国花”百合花等。在很多时候,异国民众对它们的熟悉与喜爱,甚至超过了另外一些带有政治、意识形态和族裔文化色彩的国家代言符号(如国歌、国旗等),而这,也恰是它特殊的文化穿透力、诠释力之所在。
在世界上有影响力的国家中,我国可能是目前为止唯一尚没有确定国花的。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很让人“怅惘”的遗憾。观诸历史,“国花”之身份定义在我国并非全然空白。据史料载,早在清朝末年,便曾宣布以牡丹为“国花”;而在1929年前后,国民政府亦曾宣告以梅花为“国花”。新中国成立后,因各种原因,一直未能确定国花。此议题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起,再度被频频提及,有多次曾引起了全国性的舆论关注和热议。而1994年全国人大八届二次会议更是将“关于尽快评定我国国花的建议”议案批转农业部办理,其后由农业部责成
中国花卉协会负责具体组织。根据最终“成型”上报的结果,赞成“一国一花”(以牡丹为“国花”)者居多数,为了“平衡”其他反响同样很热烈的荐举诸议,该方案又提出,将其他几种呼声较高的花卉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定为中国四季名花,而以牡丹统领群芳。
个人认为,这是一次很有代表性的涉及国家文化意识的价值博弈案例,它在长达廿多年的“国花”议题论争中亦具有里程碑作用。事实上,该方案是颇富中国特色文化认识和博弈理性的,其在彰举群芳“共主”的同时,极其细致地兼顾到了其他传统名卉的地位平衡问题;但疑问也随之而来,此种希求“兼容并蓄”、面面俱到的折衷方案在世界范围内罕有其例,它是否会因之造成定位模糊、释义笼统含混的负面效果呢?更何况,文化身份代言上的“面面俱到”往往也意味着现实传播和推广过程中的顾此失彼、甚或相互间的意义消解。如是,那将是国人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与之相比,“双国花”建议显然有着认识和定位上的优势与进步。虽然它仍是某种程度上的“折衷”之策,但考虑到我国地域辽阔、花卉植物品类丰富多样,且在源远流长的历史文明、文化传承中产生过良好美学导范和标本价值的名花佳卉委实太多,双姝并蒂之择,不失为可行之计。观诸世界,此类模式不乏成功先例,比如日本,便是以樱与菊为“双国花”,因之“破题”的文化审美与品析习惯,也早已在世界范围内成为共识。
牡丹与梅花,无论是就其地理分布的广泛性,还是就其自身的生命成长周期、花姿妍态以及其所蕴藉和表征的文化气质与风格而言,都可谓和谐互补、相萃成趣。一个雍容大度,一个清丽淡然;一个芳华四绽,一个风骨飒爽,不正是国人最激赏、最青睐和神往的美学意义上的气骨融合吗?事实上,经过这么多年的比较鉴别,双国花之议业已磨合定型,它足以肩负起向世界展示和绽放“中国风姿”、“中国芳华”的美学、文化使命。
真的希冀“国花”议题被尽快予以落实,我想,这可能也是我们这个“植物王国”和文化大国的很多普通公民们所殷殷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