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狗吠,王泽夫老先生圆圆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打量了一番来者,通报姓名之后,方放人进门。
王泽夫家位于舟山市西门白虎山腰,附近有不少人家高墙深院,后院里是兰花大棚。出于安全考虑,几乎每家都养狗护院。一走近这些院落,狗叫声就此起彼伏。
作为舟山市第一批养兰花的专业人士,王泽夫早年也曾上山采挖舟山野生兰花精品。
不过,他说:“现在,山上几乎已经挖不到好花了,而舟山是浙江省最后一个有大量野生兰花可采的地区。”
事实是,就国内来说,尚有野生兰花资源可挖的川、滇、黔等省,随着近些年炒兰之风大盛,其野生兰花资源同样面临枯竭。
“在技术上,即使把兰花列入需要许可才能采集的品种,也很难像采矿许可那样有效。因为兰花的价值实际上是无法量化的,在现实执法上也很难阻止一般民众采集。”舟山市绿化办主任、兰花协会秘书长卢忠米说。
野生兰“十山九空”
卢忠米说,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舟山野生兰花就开始被大规模采挖,到现在,已经很难挖到好品种了。
在浙江省,舟山是一个兰花大市。这不仅由于舟山兰花在历史上一直没有开发的缘故,也由于舟山的气候、环境、风、雾、空气湿度、雨量和土壤等条件非常适合兰花的生长,总共有几万个品种,其中精品兰两三百种。
卢忠米说,在目前的兰花市场上,大概有一半的春兰品种出自舟山;黑猫、大元宝、定新梅、千岛之花等精品有6成以上出自舟山,国内流行的惠兰、春兰等品种均大批出自舟山。
但在同时,台州、绍兴等地的兰花产业却比舟山大得多,舟山本地的兰花产业并不发达。
“舟山的兰花资源外流很严重。曾经有段时间,绍兴等地的农民住在舟山挖兰花,然后送到码头,以一麻袋一麻袋地卖掉。而买家就将那些好品种挑出来带走,不好的就直接扔掉了。”
“总体上说,古代和现在养兰花没有区别,都是直接到山上挖来品种,然后养殖。但不同的是,以前大多数是个人爱好,对物种资源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而现在是产业,挖兰养殖并非完全出于爱好,赚钱、投资都有。这几年风行的‘炒兰’,其实就是兰花的产业化。”卢忠米说。
正因如此,古代养兰是君子之好,现在养兰比较混乱。像王泽夫这样的“兰友”,虽然真心喜欢兰花,但由于兰花的身价倍增,不得不建筑高墙大院,同时养条狗,以提高安全戒备水平。
卢忠米说,很多兰友因此不喜欢抛头露面。3月10日,不少舟山兰友在武汉参加兰展,但一提到采访,基本上都予以拒绝。
在卢忠米的印象中,舟山的兰花资源开采史只有短短二十几年,但对野生兰花资源的破坏,却和苏杭等地上千年历史的后果相似。
破坏最为严重的是五六年前,而这段时间正是国内兰花产业形成规模、“炒兰”之风最盛的时期。就在这些年里,兰花价格一度炒到不理性的程度,以舟山“大元宝”为例,在2006年上半年只有2.5万元,到下半年的时候,就已经飙到25万元了,最近才跌回20万元左右。
与昆明等地动辙上百万元一株相比,浙江的兰花最高才60万元,卢忠米认为比较理性,但离走进千家万户门槛还过高。
“不理性的炒兰造成的后果就是采挖野生兰更加猖狂,对兰花没有任何兴趣的人,也加入了挖兰花和炒兰花的行列。最夸张的时候,漫山遍野几乎都是人。绍兴人、宁波人、舟山人,背着行头,住在山上的老百姓家里,每天至少有三五千人在山上。”卢忠米说。
在这种疯狂的“掠夺式”开发中,舟山的兰花资源终于濒临枯竭。“以前在山上转一天就能挖到一两个好品种,而现在200天也碰不到一两个好品种。”卢忠米说,舟山好一点的兰花品种大概有三百多种,但山上已经绝迹的品种大概有一百多种。“如果养殖户没有喜欢兰花的品性,而只是当作一项产业来经营,可能会导致更多的兰花品种消失。”
兰花价值的“重新发现”
屈原在《离骚》中说:“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兰花怡养性情,几乎是中国传统文化圈内文人雅士的自喻之物,向为高洁等品质的象征。“深谷幽兰”之类网名在今天的大行其道,正是兰花作为一种人文品质的象征在今日的延续。
卢忠米说,对兰花的热爱,出自中国传统文化赋予的兰花高贵、清净的文化品格,文人雅士形成了对兰花近乎崇拜般的精神喜爱,也因此形成了兰花养殖业。
兰花一般生长在深山幽谷之中,在兰花文化最早发端并最为成熟的苏杭一带,经过上千年的采挖养兰,以及山区本身的开发,这一带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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