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俊清是我心目中三剑客内最沉稳,最内敛也是生活积淀最深的一位,不光是因为他稍年长于梁胜芳和谢明,而是那神形间无处不在的成熟的感觉。与蔡俊清的长谈是从一本书开始的,是前些年他自己写的一套插花丛书中的一本,因为约好要谈花,他特意从家里带来送给我。感谢之余,我请蔡俊清为我题上几笔留做纪念,没想到,他略一沉吟,笔端流下的竟是一串功底深厚的行草。
没有爱好做不了插花
蔡俊清入行做花已经有20多年了,一毕业就分配到了上海市植物园。由于植物园是指定的政府活动供花单位,所以有很多为领导接见、大型活动布置会场的机会,加上植物园得天独厚的植物资源,蔡俊清有了很多练兵的好机会,插花水平也从达到领导要求,一步步到了还要让自己满意。回想刚入门的那段时光,蔡俊清说,让自己至今难忘的不是工作中的成绩,而是1980年,日本一位小源流家元来沪的一次访问交流。这位十分受人尊敬的插花前辈上台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来寻祖来了。当时台下的蔡俊清并不明白为什么人家把中国看成是十分兴旺发达的日本插花的发祥之地,但是这句话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一下子使他认定了插花这条路,也把生性沉静、执著的他带进了插花的理论殿堂。
为什么中国的插花史自己还不如日本人了解,要学好一门艺术就必须从它的根源开始攻起。很多人不相信一个年轻人能一头钻进图书馆,又抄又画;为了见到一本插花古籍,不惜动用自己所有的朋友关系;几十元钱的工资能省出整套的新旧版《瓶史》钱;更不敢相信几年下来,他能捧出一册册的插花研究手抄资料和心得笔记。至今蔡俊清回想起来也不禁说,当时真是很不怕吃苦,一家一家地找,一本一本地看,能找到一点有用的资料都会很激动,埋头写心得。为了省点钱,也不舍得复印,就自己学着画,这些全凭着爱好二字。“没有爱好做不了插花,虽然后来我也干过别的行业,而且也很成功,但没多久还是回到了插花这里。”爱好帮助蔡俊清积累下两大财富,一是扎实的插花理论基础和基本功,二是留下了至今不改的学习习惯。
艺无止境且行且歌
蔡俊清的事业开始得比较顺利,有了工作成绩后,就不断有媒体、单位来找他出画刊,办展览。后来又逢改革开放后的文艺大繁荣,上海市成立了插花花艺协会,蔡俊清也就成了协会的早期会员之一。既然走上了专业插花之路,蔡俊清更感到了提高是永远的奋斗目标。如何让自己能时有精进呢,“看书,看书是与一流花艺师交流的好机会 ”,还是那个沉静而内省的蔡俊清,他选择的仍是那条寂静而扎实的求学之路。面对新时代异彩纷呈的插花风潮,蔡俊清并不放弃各种有益的艺术交流,协会的各种内外交流活动也为他提供了不少机会。而对于如何看待借鉴这些新的插花技法,用蔡俊清的话来说则是,学时要学纯的,用时要用杂的。在他看来,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先学习,再理解,然后让各家的养分在自己的作品中发挥出光彩才是最终的目的。
作为花艺师,蔡俊清坦言,自己处在花艺探索中的临界点时是最痛苦的。有时艺术之路上的摸索是有很多迂回的,可以体会到一种面对突破前的压抑感。艺无止境,越是有了很多教学经历,有了很多学生后,越是容易感到自己探索前行中的压力。每当面对这种痛苦时,蔡俊清都会倾向于剖析出痛苦的根源,然后走出去寻求一些新鲜的动力,完成一次次的提高。和很多花艺师一样,在他看来,花艺创作也不是孤立的,美就在身边,等待着有慧眼的人发现。而发现美的能力,正是花艺师水平的一个体现。记得一次蔡俊清在给学生上插花课,有的学生不相信他所说的不是花的材料也可以用来创作作品,第二天就给他带来了一堆枯叶,一根丝瓜瓤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蔡俊清就用粘贴、串连等最常用的手法,把这些看似垃圾的东西做成了一个别致的作品,再次让学生也让他自己认定了艺无止境的不二真理。
花虽不语亦传情
“你希望人们在看过你的作品后,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呢?”对此,蔡俊清的答案是,我希望人们在我的作品前会停下来,想一想。也许是内向的性格,内省的处事风格使然,蔡俊清在成就他的作品时花费了太多的思索。在他看来,插花有形式美,更有意境美,作为现代的东方人,现代的东方花艺师,作品中应该有很强的精神上的审美气息透露给观众。在2000年的一次花展上,蔡俊清创作的一个大型的现代感十足的环保主题插花作品,运用了许多如金属、太空感、环保等现代元素,在色调搭配、空间处理等方面也做了不少大胆的尝试,作品完成后引来了许多人流连驻足,人们共同体会到了创作者强烈的激情和审美感悟。这一作品也因之获得了大会的奖项。
一方面自己的创作要不断提高,一方面也要以协会的工作带动更多的人一起提高。现在,身为上海市插花花艺协会副会长的蔡俊清正在关注着与更多的人共同发展。“与国内外花艺师交流是非常好的学习机会,也是提高我国插花水平的一个捷径”,多年来,上海市插花花艺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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