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再次创造生命
从前,世界上没有花——稍微精确一点地说,是在2亿年前。当然,后来有了植物,有了蕨类植物和苔藓、有了松类和苏铁类,但是这些植物并不形成真正的花和果。它们中的一些是无性繁殖,以种种手段来克隆它们自己。有性繁殖是一种相对经过发展的事情,通常与花粉被释放到风中或水里有关。由于一些纯粹偶然的机会,花粉找到了到达这一类的其他成员那里的途径,一颗小小的、原始的种子就产生了。
有花之前的世界比我们的世界更为沉睡,因为缺乏果实和大种子,它不能支撑许多温血的生物。爬虫类动物统治着世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变得寒冷,生命就会减缓为一种爬行。在夜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当时也是一个看起来更为质朴的世界,比起现在来还要绿,缺乏花果所能带来的色彩和形状模式(更不必提气味了)。美还不存在,也就是说,事情被观看的方式与欲望毫无关系。
花改变了一切东西。被子植物——植物学家们对那些能够形成花、然后又能形成被包裹住的种子的植物的称呼——在白垩纪出现了,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在世界上传播。现在,不再要依赖于风或者水到处运送基因了,一个植物已经可以谋取动物的帮助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共同进化的合同:用营养来换取运送。有了花的出现,各种全新水平的复杂性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有了更多的相互依赖、有了更多的信息、有了更多的交流、有了更多的试验。
植物的进化依据新的动力来进行,这就是不同物种之间的吸引。现在,自然选择就更为喜欢那些能够固定住花粉传递者注意力的花、那些能够吸引住采集者的果了。其他生物的种种欲望在植物进化中变得极为重要了。道理很简单:那些成功地满足了这些欲望的植物会有更多的后代。美作为一种生存策略出现了。
新的规则加快了进化变化的速度。更大、更明亮、更甜、更为芬芳,在新的规则下,所有这些品质都很快地得到了回报。然而,专门化也得到了回报。由于一个植物的花粉是被放置在一个昆虫身上来传递的,这就有可能传递到错误的地方去(比如传到那些没有关系的物种的花上去)。这就是一种浪费。所以,能够尽可能地在看和闻上与其他物种区分开来也成为了一种优势。最好是能够掌握单独一种专心致志、愿意献身的花粉传播者。动物的欲望于是就被解析、细分了,植物们则与之相应而专门化。于是前所未有过的花的多样性就出现了,它们绝大部分有着共同进化和美的标志。
花变成了果和种子,而这些也在地球上再次创造生命。靠着生产糖分和蛋白质来诱惑动物去扩散它们的种子,被子植物就增加了世界上的食物能量的供应,使得大型的温血哺乳动物有可能出现。没有花的话,在没有果的叶子世界里活得很好的那些爬行动物很可能如今还在统治;没有花的话,我们可能就不存在。
“花神倦怠”的原因
对于花无动于衷是可能的——可能,但不是极其可能。精神病医师把一个患者对花的无动于衷视为临床上的抑郁症的征兆。看来,当盛开的鲜花那种非凡的美不再能穿透一个人头脑中的黑暗或者是固执想法时,这种头脑与这个世俗世界的联系就已经危险地磨损了。这样一种状态可以称为“花神倦怠”。它是一种折磨个人的综合病症,不过并不折磨社会。
除了一些缺乏想象力的男孩、那种临床上的抑郁症以外,花的美对于人们来说是不言而喻的。
世界性的关于花之美的历史性的一致意见,对于我们来说,显得完全正当、无可争议,尤其是当我们考虑到在大自然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东西,它们的美用不着我们去发现,就更显得是如此了:日出、鸟类的羽毛、人的脸和身材,还有花。可能还会有一些,但是不会很多。直到几个世纪之前,山还一直被视为是丑陋的;森林是“可怕的”撒旦出没之地,直到浪漫主义的出现才恢复了它们的名誉。花也有它们自己的诗人,但是它们从来不像山和森林那样需要他们。
杰克·古德是一位研究过世界绝大多数文化中——东方与西方、过去与现在——花的作用的英国人类学家,根据他的研究,对花的热爱几乎是普遍性的,虽然并不是完全的。这个“并不完全”指的是非洲。在非洲,古德在《花的文化》中写道,花在宗教仪式或日常习俗中几乎不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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