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庆军忙,约了几次,电话里她的声音风风火火,不是去做讲座,就是忙着做押花。在海珠广场不足6平方米的小档里见到她时,她正在打电话,黑且略显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歉意。满屋清新的押花挂画,回家的孩子,放鹅的少年,打渔的船夫,依偎的恋人,难道都出自她手?傅庆军递过来一张名片,小小卡片上紫色的六贝绿安静地望着我,没来得及惊叹,卡片主人发话了:“紫色花的卡片给女士,如果是男士,我会给他们绿色花卡片。”
“其实,押花很简单,那是大自然的馈赠。”傅庆军告诉我,带她进入这个艺术殿堂的是梁承愈。
秋日的新发现
时光回流16年,故事的主人公是华农的副教授梁承愈。与园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女教授快退休了,这天午后,她在园子里流连时,一片虫子咬过的残叶闯入她的视线,这片仿如沧桑鸟儿的树叶触动了她的感伤,拈起那片叶子,像平日里做植物标本那样,她修剪出一只鸟,粘在纸上,很快,她又做出了几只小鸟,梁承愈取名《哺育》。平常日子里,梁承愈开始随地取材,远山近林,黑夜中归航的小船,盛开的花,一幅幅美丽的图画产生了。
春节时,家人聚会,梁承愈带去了她的十几幅押花画。在中学教植物的妹妹梁承悦跃跃欲试,外甥女傅庆军兴奋不已,嚷嚷着以后专门提供花草。1991年,按捺不住好奇,傅庆军尝试着自己动手修修剪剪。一堆干花干草树茎树叶放在面前,做什么好呢?哦,这个兔脚蕨不正像海南的椰树吗?不如就来个海岛姑娘吧!想来容易,却并不得法,怎么看怎么别扭。傅庆军向姨妈梁承愈取经。姨妈伸手把姑娘的头转了一下,立刻,画面生动起来,韵味出来了。至于经验,姨妈只说:“全凭感觉,就算同样的花,心情不同,做出来效果也全然不同。”
镊子、牙签与胶水,就是借助这样简单的工具,紧跟那些倏然而逝的灵感,傅庆军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了押花艺术。周末,她和两个姨妈一起切磋技巧,几年下来,三个人的作品渐渐积多了。1995年,三个人凑钱出了本《押花艺术》。三个人对押花一往情深,但对大家是否认可却忐忑不安,她们取了“基愉”的笔名,也憧憬这是个机遇。从排版到卖书,年轻的傅庆军顶了大梁,休息时,她骑着自行车四处推销。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美好的事情,应该让更多的人来分享。”
回想当时的情形,傅庆军只记得烈日下的焦灼,如同上百幅作品里她不能忘记那纤腰款款的仕女一样,刻骨铭心。
幸福的艺术
押花一幅幅做出来,连傅庆军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出于自己之手,仿佛前方有人指引,她的人物造型飘逸浪漫。有一次,傅庆军漫不经心地将一朵粘好的大红花撕下来,没想到,残花在手,竟是一条随风吹起的裙!她灵机一动,用了两层的比利时杜鹃做了上衣,昙花是水袖,真是天作之合,曼妙腰身美人娇俏。傅庆军大喜过望,赶紧再找材料想多做几个,试来试去,风采难再现。
“无法重复!”傅庆军很享受押花带来的每个不同的视觉冲击,“即使想着要做一幅风景画,但往往是顺手抓起了一片叶子成就了另一个画面。”平时,采集各种姿态的花,压在书里晾干,积到一定的数量便分门别类地摆在盒子里,做这事时,傅庆军很快乐:“期待着一种未知的美丽,生活中我是个平淡的人,然而看了我押花作品的人都说我很浪漫。也许,是因为我倾注了所有的热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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