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初,国内各大城市逐步兴起建造城市广场的热潮,一些城市修建的广场规模和速度令人瞠目,有的城市甚至提出3年建造10个广场。但考察国内近几年修建的城市广场,大多尺寸偏大,周边的建筑并未形成良好的围合,因而很难衡量广场的空间品质和艺术性。通常的评论是:广场太大,有些拢不住人气;不耐看,人没有地方呆;或者说不像广场,而像公园,大拼盘……可见得人们心中还有自己的衡量标准,概括起来是广场的空间品质、人性化和国情特色三个方面。
城市广场是建筑学中较为复杂、艺术性很高、较难把握的一个门类,实际涉及内容远不是上面三条所能概括的。这背后还有很重要的因素是时间。历史上有哪个著名的广场不是经历了时间的锤炼、雕琢后,才称得上精品,供世人评品,欣赏的。
上个世纪60至70年代,美国正值经济上升期,雄心勃勃地大规模改造旧城,新建了一些城市广场。波士顿的市政广场是根据1960年贝聿铭事务所的中奖方案实施的,花了不少钱为步行者铺砌红砖,拥有非常精美的细部和下沉小广场等。但建成后从未表现出人们所期望的准意大利广场气氛,白天广场人烟稀少,晚上黑幽幽的,令人毛骨悚然,这样的广场成为波士顿政府和百姓头疼的问题。
美国波士顿的柯布里广场规模小一些,是1969年依照竞赛方案建造的,名声也不好。原因是铺装面积大,做了没必要的下沉,树荫和座椅少。该广场1984年被重新设计改造,去掉了形式主义的东西,不适宜的大面积铺地也改成了草坪,且种了许多树,增加了更多的座椅。这样一来,过去冷冰冰的广场绿了起来,人气也足了,变成市民经常光顾的地方。
上述美国两个城市广场的建设经验值得注意:首先这些广场的材料铺装和细部处理都比较精美,但问题多出在策划和设计上,策划的责任更大,以致于没多少人光临广场。其次,这些广场的设计都经过竞赛招标,有的还出自大师的手笔,但实际上也不完全可靠。目前,国内类似这样的广场正需要重新设计、改造,着眼点多是把硕大的空间按照人的尺度划分。要更多地为人着想,去掉广场上高耗费的喷泉等不实之物,适当种树植草,多制造些树荫,设置些座椅以吸引人们停留休息。
广场的空间品质是决定广场优劣的重要因素。中国古语:“无以规矩,不成方圆”。营造现代城市广场也要考虑尺度、高宽比、围合度、广场的边界铺装、材料色彩质感,雕塑、细部等。比如,意大利文艺复兴巨匠,米开朗基罗设计的罗马市政广场的铺地,其精美的图案和微妙的排水坡度的处理可以说是设计史上的绝笔。而国内的广场设计常常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味地讲大,以势压人,没有什么艺术气氛。空间品质其实是科学性和规律性,现代城市广场也有其内在规律,忽视科学性和传统特色,一味搞“创新”,也就成了无本之木。
人性的空间和“以人为本”是一回事,现在许多人讲“以人为本 ”,但并没有切实地做。论空间尺度,古代的人和现代人绝对尺寸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们的城市有3至5公顷的广场就足够了。多修几个小型广场,使其更具特色,更适合人的活动需求,那才是真正意义的以人为本。
广场是城市的开放公共空间,使用功能有许多不定因素,动辙下沉或上升,使广场地面高低不平,很不安全。广场那么大,开始讲要通透,不让种树;但夏天太热,后来不得不种树;用树来分隔空间,效果不好;花大把钱修豪华喷泉,但日常运行费用太高由不能喷水… …这些看起来细碎又实际问题,在开始设计广场时就应该考虑,结合当地地形、气候等特点,以及人的活动因素,处理得当就形成广场自身的特色。
总之,短时间建成的城市广场虽然树立了城市的新形象,但远没有到达庆功的时刻,我们应清醒地看到这仅仅是开始。历史的借鉴告诉我们,一个精品广场的形成需要长时间地苦心经营、雕琢。像城市广场这样难度大的项目,需要逐步完善落实,也需要动员全社会各行各业的公众参与共同营造,为广场增添更多的文化氛围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