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是个狭长的国家,因此,从北部热带地区到南极冰封世界,什么样的气候都有。首都圣地亚哥还算四季分明,但既便在冬季,也是到处一片葱笼,花木繁茂。 我刚到智利时是二月底,即夏末秋初。首都街头开满了美人蕉、月季、宝巾等鲜花。渐入深秋,月季渐渐消失,宝巾残红退尽,但街上总有些花在开着,比如金银花,还有鹤望兰,它在中国颇为珍贵,可在这里就随随便便地种在院子里,好像随时都在开似的。在中国,如果谁的燕子掌开了花,那是要上电视的。可是圣地亚哥的燕子掌就种在大街上当篱笆,冬天开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粉白色花朵。沙棘开的小白花很不起眼,但那红色果实却很耀眼,从首都开往瓦尔帕莱索港的高速公路隔离带里种满了沙棘,一直红到海边。那公路两边种得最多的是尤加利桉树,那股清香沁人心脾。圣地亚哥的哪家庭院会突然冒出一棵果实累累的枣椰,而到了瓦尔帕莱索和维尼亚德尔玛尔(两个城市已连成一片,都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前者意为"通往天堂",后者是"海上葡萄园"。)则是椰树迎风招展,舞袖婆婆了。海岸边,冬天里长得最盛的是一种我命名的"火炬花"的植物,其花朵酷似火焰百合,其植株又像芦荟。它长得粗粗拉拉,但以极强的生命力进发出一枝枝"火炬",红艳艳地,占据一片片斜坡、荒山。一种野生的黄花,名叫"加里佛尼亚",花形娇美,如盎如盏,悄悄地遍布道旁,山岗。 在乡间,荒芜的黑色土地上,冬天雨季到来,草籽发芽,长出茸毛般的嫩绿小草,一直绿遍天涯。人们在那里放牧牛、绵羊和驼羊,还有壮实的褐色骏马在上面自由徜徉。在那一大片荒原中只长着一种不详其名的树,刺刺拉拉的,灰绿色的小叶如缕缕绒毛,当地人只用它来烧炭,别无它用。这里的人们在纪念碑周围爱种一种"胡椒树",羽状细叶,结红色小籽,不是作为香料的那种。在圣菲力佩镇附近可以看到许多桑树,这里曾有过养蚕业,但是智利人说:"智利人没有中国式的耐心"。宁可让好端端的桑树自生自灭,而无业者则涌人城市去乞讨。肥沃的阿空加瓜河谷花果繁茂。经人工嫁接的百年鳄梨大树参天,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为人提供植物黄油。最令人怜爱的是那小小的柿子树,才一人多高的幼树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实,好像稚嫩的枝条不堪负担,当叶子脱光时,它们就荣耀地站在已经枯秃的果园里。那边是弥猴桃园,绑在铁丝架上的枝条酷似葡萄藤。只是比葡萄藤少了许多扭曲的枝蔓而显得粗直而已。那葡萄的叶子遭霜一打,变成黄、褐色,远远看去一大片色块,蔚为壮观,与纵向排开的白杨一上一下,一条一片,形成鲜明对比。 春天,圣地亚哥最早开放的是金合欢,羽状树叶,黄绒小球般的花,一片璀灿,它是春天的信使。随便种在树坑里的莨荔越是冬天越发旺,墨绿的叶子像是蜡制成。背荫的墙根下一丛丛马蹄莲已经沉默很久了,现在开出了乳白色圣洁的花。时逢母亲节,人们时兴送"戈比薇"--喇叭藤,那是智利的国花。周末的街头,一枝红玫瑰要卖到四美元,因为那是会情人必不可少的礼物。 智利北方炎热少雨,气候干燥,因而生长着许多仙人掌类植物,而康塞普西翁以南则多雨,生长着大片森林,林中有寄生植物与藤本植物,国花"戈比薇"就生长在这林中。再往南,靠近麦哲伦海峡,是寒冷的高原,人们在这里放牧。然而每当春天来临,那里会有连成片的鲜花怒放,一直绵延到天尽头,其中有的花美丽得叫人吃惊,感叹造化之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