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亮马河花店工作的薛立新,在国内一直以走中国传统插花之路而闻名,他此次访日,是应日本淡路景观园艺学校的邀请,其间行程将近一个月。薛立新说,从对日本插花怀着敬仰之心,到近距离接触日本池坊插花、草月流、小原流、古流、嵯峨月流等众多插花流派,到今日回国,他完成了一个知己知彼,信心倍增的思想历程。
就像国内很多花艺师的感觉一样,一直以来,日本插花给薛立新的印象是精致、漂亮,甚至有点可望而不可及。初到日本时,薛立新看到,日本花艺师对每一枝条、每一叶片的观察、使用都是那么细致、严谨,常常让他深受震撼,最让他难忘的是,在他居住的一位插花教授家里,有一盆花已经插了一个月,看上去还是那么新鲜、美丽,原来教授坚持每天观察、修剪、保养,和插花的过程一样毫无懈怠的日本花艺师对待插花如此虔诚,作品怎能不使人惊叹呢?随着考察的深入展开,他发现,日本花艺师虔诚的态度背后有着深刻的社会原因,在日本,人们在很多方面都注重细节,追求完美,街道市容的干净整齐、花草树木的清洁美丽就不必说了,在日本考察的一个月时间里,因为辗转于各地,薛立新几乎每天都要乘车坐船,车船规定是几点出发,几点到达,前后相差不会超过两分钟。在这样一个社会里,插花形成其特有的风格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薛立新说,了解了日本插花“漂亮”背后的原因,他心里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日本社会的发达程度、日本国民的性格,注定他们的插花目前要比我们的“好看”,这种差距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除此以外,中国传统插花相比日本插花的优势了,则让他内心产生了新的振奋。
薛立新曾和一位学了八年插花的日本学生聊天儿,他发现,对方对于插花的规则、手法非常清楚,但当问到为何这样插,他却完全回答不出来。看了日本众多插花流派的作品,薛立新也在心里开始比较评价,他认为除了草月流的插花比较自由、潇洒之外,日本插花普遍在精致中显得有些机械和缺乏个性。薛立新对中国传统插花了解较深,他欣慰地感到,中国传统插花因为根植于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那种深邃的意境、让人体味无穷的诗情画意、留给创作者的广阔、自由的发挥空间,都使它显示出比日本插花更加灿烂的发展前景。
前途是光明的,然而道路是漫长曲折的,在薛立新看来,发扬中国传统插花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还原其历史面貌:中国传统插花究竟是什么样儿?我们到底要继承和发扬什么?在这方面,北京插花艺术研究会的王莲英会长已经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然而,它们还远远不够,对于众多热爱中国传统插花的花艺师来说,能够学习的资料太少了。那么工作谁来做?薛立新说,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因为搜集、整理插花历史资料的工作太浩繁了,它们散布于历史资料中、古典文学中,它们的众多设计元素甚至包含在中国传统建筑、音乐中,只有大家都唤起自己的责任意识,共同寻找、积累、研究,中国传统插花才能真正有了发展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