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配置是园林的重要组成。北京现有园林中的植物配置,有相当多的成功范例,都取得了人为自然的生态环境和寓处理天人关系与人际关系于环境之中的效果。
颐和园前柏后松;香山(静宜园)大色块的植物配置;北海与景山以油松、桧柏、侧柏三种常绿乔木为基调,局部点置或对置白皮松;盛时圆明三园不少景区植物配置等手法,都是古代成功之作。紫竹院、陶然亭等一批现代园林中,同样有很多成功的植物配置之作。大环境绿地中的植物配置也有一批成功之作。究其原因,无不遵循了因地制宜,适地适树的原则,才营造出了北京风格、北京气派,这是绝大多数人共识的。
《论语·八佾》载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粟。”古人建邦立社要种社树,但要“各树其土所宜之木”而为之。古籍所载,夏、殷、周三代都城地点不一,立地条件不同,所以三代三都各以其土所宜之树。这不是明显遵循了因地制宜,适地适树的原则吗?后来的古人在北京的一些祭坛置以侧柏,就是以因地制宜,适地适树为原则的。北京古典园林也是以因地制宜,适地适树为原则的。
近年来,北京一些做法是值得重视的。如费水、费工、费钱和不合北京季相、不利原有生态、抗性差、绿效能不高的冷季型草坪;部分环境中过多的模纹设计;不顾自然条件,以大量非乡土花木追求四季常青,造成冬季风障林立;不以北京季节观察植物季节形态之美,不惜成本置假树、安假叶、喷绿色;还有不利于植物生长的通透性不良的铺地材料组合等等。这能被认为是遵循了因地制宜,适地适树的原则吗?我看这是把握不准对象,未因地制宜,用“他”不当的表现。对这种动机良好,效果欠佳的做法,中国工程院孟兆祯院士说,这是“刮风”、“跟风”。我想孟院士所论不无道理。因为“风”刮过了头,就成灾害之风、非实事求是之风。但真若无“风”,大气就不易流动,文化就不易交流,诸多方面就出现静止状态。所以“风”还是要有的,只是不因刮过了头而成灾、而脱离实际,也别跟刮过了头的风就是了。不刮与别跟过头“风”的途径,遵循因地制宜,适地适树这两条不可不算在其中。
因地制宜,适地适树这两条,只有解决了前者,才能顺利地实施后者。因地制宜就是要把握准对象。北京是历史文化名城,四季分明,立地条件及生物种类等均具地方个性,时代对北京园林功能的要求也不完全同于其他城市,世界上没有哪个城市同北京一模一样。总之,这些都是要把握准的对象,尤其是“一定地域范围”的地理位置这个对象,更为首要。地理位置及园林功能所涉及到的自然与社会两大体系的诸多方面,往往就别出园林风格及园林流派。中国如此,世界亦如此。这些都是园林工作者要把握的对象,而把握的程度则事关能否因地制宜,能否适地适树,能否他为我用之举的成败。
选择、培育、运用本地物种,积极引进都是对的,但也要考虑主次与代价问题。即使一时没有要引进,也应经驯化适应之后再应用。我们知道城市中草坪防止二次沙尘暴有功,功不可没,但在防止遮天盖地的沙尘暴上,更不可忘记树木的功劳。在一些园林、绿地,更不能忘记因树少草多晒得人们到处躲的实情。在古建筑旁,更不能忘记因使用引进冷季型草出现的不谐和。在一些古树林下,更不能忘记因改种冷季型草出现濒危的事实等等。“北京要坚持大规模开展植树绿化活动,特别是多种树、种大树,使首都绿树成荫,加快建立保护城市生态安全的绿色屏障。”朱钅容基总理考察北京时强调的这些已切中关键,认真理解执行就是了。
人类的交流,不管有多少曲折,结果总是在付出代价后,才在把握对象的前提下,因地制宜、他为己用的。为建设好北京的大园林,准确把握对象,认真交流,以不同立地条件适量驯化的方式力求最小的代价,节省点资金,有把握地推进,这也是人们希望的一条。
在中央关怀下,在北京市的领导下,“坚持大规模开展植树绿化活动,特别是多种树、种大树,使首都绿树成荫,加快建立保护城市生态安全的绿色屏障”。力争多出些有利于促进生态环境良性循环向前滚动的,符合继承精华、经得住推敲、经得住审视的,具有适合时代需要的,能在区域地理位置成存的,与区域风貌协调的人为有序组合的各种“生境”作品。使人置身其中,生发联想,意境升华,达到给人以陶冶的目的。中国园林之所以在世界独树一帜,就在于具有中国传统文化这个“基因”。今天更明确地强调创造良性生态环境的功能,就更具当今时代性。建设好北京大园林,使北京园林城市的风貌再上新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