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很美丽,我要比花更美丽!”采访过很多花艺师,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自豪的宣言,而且,它出自今年已经50多岁的旅日华人高(火田)小琳女士之口。说这话时,她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脸上显现出动人的神采,让记者不禁为之动容。
眼前的高(火田)小琳女士,一身舒适的棉质长裙,领口和袖口的荷叶边装饰,衬托出她年轻活跃的心,亲切和蔼的气质,显示出她良好的修养。不得不说,高(火田)小琳是那么幸运——在衣食无忧的条件下,她全身心投入花艺学习近20年,更进入到日本草月流的金字塔塔尖,直接受教于草月流掌门人河原茜,成为对草月流插花研习尤深的中国人。
曾经失去过 才要加倍珍惜
20多年前,年轻的大连女孩王希琳因为探亲去了日本东京,在一次中日友好交流活动中,她与高先生一见钟情。这门婚姻对她的改变是巨大的,由于婆婆是草月流的老师,她无意之中,闯入了日本人气极旺的花艺流派的大门。
其实,小琳从小就喜欢“创作”,能用捡来的线头将安徒生童话绣得栩栩如生,中专她学的是机械制图,厂里精彩的黑板报多是出自她手。第一次到先生家里,一进门的左侧,婆婆亲手插了一盆花迎接她,那时正是冬天,婆婆用了没有叶子的枯枝,几枝竖立,几枝横着,还有几枝小野花从上面探下头来,是那么清新、那么朴素。她以前从未接触过插花,但瞬间她就被深深地感动了,觉得这盆插花分明就是诗和画,是心灵听得到的动人民歌。
婚后,生活优越的她赋闲在家,就跟着婆婆学起草月流插花,每周一次。她没有想到的是,日本插花条条框框的规矩很多,最初学习的时候,每
一枝花都要严格按照规定的角度插,并没有多少新意和乐趣,让她觉得很枯燥。好在婆婆看好她的天赋,一直鼓励她,就这样,她在四年之中学完了草月流入门的四册书。1992 年,草月流在东京举办一年一届的插花展,婆婆以资深花艺师的身份,特意将她介绍给草月流的第四代家元(即掌门人)河原茜,这本是一次拜师学艺的极好机会,然而高(火田)小琳却没有把握住。
此后的几年里,高(火田)小琳被欧式插花的漂亮多变深深地吸引了,她在日本的荷兰布尔玛花艺学校进修取得师范证书,并拜在日本颇具权威的美式和德式插花老师门下,每天为花艺奔忙,乐此不疲,如醉如痴。或许是生活的积淀深了,或许是有了比较,才更能认清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在五年前,她突然重新发现了草月流插花的魅力,那是一种教人如何认识生命的魅力,决非表面的技巧。这时,她和草月流已经分别太久了,不得不为当初轻率的放弃付出代价——开始四处打听河原茜的消息。有一天,她听说河原茜正在昭和公园做工程,急急忙忙赶到那里,天已经黑了,公园正要关门,她苦苦哀求看门人才被放进去。在寂静的公园中,她找了一大圈,发现前面的灯光下有一个人,满脚是泥,蹲着身子在忙碌着,她差一点没认出来。两相对视,河原茜显然也早忘了她,非常的惊讶,这时候,所有的向往、辛苦和巨大的喜悦,让高(火田)小琳语无伦次,眼泪也禁不住流下来,河原茜慢慢地明白并感动了,最终同意收她为徒。
一朝投入 泪水与欢笑相随
得拜名师的幸福感还未消失,高(火田)小琳就为一件事懵了,和她一起在总部学习的都是学草月流30多年的大师,每月开一次课,他们都能跟着老师胸有成竹地插着自己的花。没有人注意高(火田)小琳的“落后”和尴尬,也不可能帮她补全几十年功课的空缺,怎么办?高(火田)小琳是倔强的,她决心不去麻烦别人,自己却暗暗地较着劲。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有一天,她的一个枝条怎么也摆弄不好,多日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她竟一下坐在地上哭了,收拾东西就要走。这样的眼泪也不知道掉了多少,有多少次想干脆放弃,但她不舍得,不甘心,硬是每次都说服自己坚持下来了。
一个枝条摆弄不好,就摆弄一个钟头,别人一天学两个钟头,她就从中午一直学到晚上,一个月开12次课,都是重复的,别人学1次,她学6次,不怕路上奔波。一步一个脚印,逐渐地,她竟然真正进入到草月流的世界,开始领会草月流的精髓了。尽管它是那么艰深,这是因为它所要求的不只是形式,更是意境,是人的思想、灵魂的不断升华。日本的文化是窄而深的,越挖越深。一个中国人,要想学好草月流,首先要熟悉日本文化,这个过程不光是走近,还要贴近,更要融合,而最终是融化它,高(火田)小琳对这一点是体会最深的。
学到草月流自由发挥阶段的时候,日本的同学们都以为,这个“外国人”一定跟不下去了,但高(火田)小琳的表现却是非常出色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背后的付出有多大。她无比珍惜自己每一次的习作,
[1] [2]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