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请你代繁芦荟种苗,每株母苗预交200元押金,繁出的新苗长到30厘米高后,保证以每株50元的价格回收,不出太大差错的话,每株母苗一年可以孳生出60多株标准小苗。三年后母苗被收回,所收押金如数退还。这事儿,您干不干?您一定会淡淡一笑,给他来一句:哪有这样的好事儿,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吗?但真有人就这么干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却叫人目瞪口呆。密云是北京的远郊区县,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十来家芦荟企业按照上述模式,以“公司+农户”的名义发展了9000 多户农民种植芦荟。今年二三月份,当一个个芦荟公司偷偷关门,老板们溜之大吉时,手里攥着一大把白条子的农民们才恍然大悟:我们上当了!但已经悔之晚矣。有人保守地估计,仅密云县花农的直接经济损失就在亿元以上。类似的事情,在怀柔、顺义、平谷、房山、通州等北京郊区也发生了。花农被骗得血本无归密云县河南寨镇北金沟屯的“密云第一园”,是种植芦荟比较集中的地区之一。该园由政府出资修建了180多栋标准日光温室,以每年4000~5000 元/栋的价格对外出租。最近的三年中,本地以及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的芦荟淘金者,以最快的速度瓜分了这里的所有温室。现在,这180多栋日光温室无一例外,种的全部是芦荟种苗。当记者来到该园采访时,只有从高标准的铁篱笆园墙、宽阔的绿化带、精致的广告牌上,还依稀见到该园往日的繁荣。此时抬头望去,整个种植场一片萧条:破损的棚膜在风中无力地飘摆着,草帘子横七竖八趴在棚顶上,有些棚的钢架也被拆走了,垃圾到处都是;失去精心照料的芦荟苗,叶片已经开始枯死或褐变,淹没在杂草丛中;好一点的苗子则成老牛的美食,被牛啃过的芦荟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让人目不忍睹;有些农民则把芦荟和杂草拔掉,晒晾在一边,开始为下一茬儿生产做准备。记者来到园子深处,见到几个替人看棚的当地农民。他们告诉记者,到这儿租温室的,大多数是其他郊区县和外省的人,现在芦荟不值钱了,就不常过来了,有些赔得无家可归的人还住在地里。在一位热心农民的引导下,记者见到了从河北来密云种芦荟的安丰。他今年已经64岁了,记者见到他时,他正在和老伴儿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问到为啥要搬家时,安丰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记者说:“我们的零用钱花光了,借人家的高利贷太多,又不敢回家。最近联系了一家种菜的,过去给人家打工混口饭吃,过会儿他们来拖拉机接我们过去。”原来,在北京亲戚的撺掇下,安丰2000 年9月就来到密云种植芦荟。第一次种了150棵,赚了点儿钱,就把两个女儿和亲家都叫过来种芦荟。缺少资金,一家人就从老家借了一分五的高利贷(借1万元每年的利息是1800 元),先后交了100 多万元的“押金”,11个棚的芦荟苗长势良好。没想到今年初芦荟公司就出事儿了,一分钱也没收回来。现在亲家躲起来了,小女儿一家给人打工糊口,大女儿一家在密云沿街乞讨,孙儿们根本没有学上,一家人已经被逼上绝境。在接下来见到的几户花农中,有的是密云本地人,有的来自怀柔,也有四个来自黑龙江的妇女,他们砸进去的钱在10万到40万不等。问他们为什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时,来自黑龙江的刘曼华告诉记者:“各种广播电视和报刊媒体都说这事儿好,有关领导人又参观又讲话,这芦荟公司看上去也很大,谁知道会是骗子呢?再说了,我们眼看人家种了六棚芦荟,天天卖苗,一手交钱,一手交苗,没几天就赚了80万,这还有假吗?所以就跟着干了,去年底花18万元买了800棵母苗和4800 棵小苗,现在全趴在地里了,欠一屁股钱,家也回不去了……”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圈打转儿,最后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她问记者:“别人都撤了,我还是不甘心,打算继续留下来把苗子照顾好,留下证据,等待转机。可这棚11月份就到租期了,我该怎么办呐?”刘曼华的大棚刚换了崭新的遮阳网,满棚的芦荟苗子绿油油的,显然被她照顾得很好。此情此景,记者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真不知该对她说点儿啥好。北京郊区只是冰山一角事实上,因种植芦荟上当受骗的绝不仅仅是京郊农民,已经露馅的只是冰山的一角。知情人透露说,除了北京郊区,在山东、天津、辽宁、黑龙江、海南、河北、安徽、吉林等地都有人这么种芦荟,只不过有些地方的骗子已经露出马脚,有些地方的花农还蒙在鼓里。据报道,2000 年9月,河北永年县的400多户农民与一位来自东北的芦荟老板签订了芦荟种植和回收合同,芦荟栽培面积一度高达350亩。到了2001 年9月,这位老板就悄悄地卷款逃跑了,农民欲哭无泪。2001 年,安徽合肥一家公司打出芦荟致富的广告,声称投资1000 元,一年就能赚几万。该公司要求农民每代种100组苗要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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