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悲剧或灾难的一个重要反应就是将其转变为一段记忆,然后永远保留下来,而很多事情的发生也是受记忆的启发和影响。比如,人们开始讨论一些历史事件以及与纪念性园林景观设计之间的关系。
2003年9月,位于美国纽约犹太遗产博物馆的石头园建成开放,该公园由环境艺术大师安迪-戈德沃西(Andy Goldsworthy)设计,花岗岩修筑的墙壁,18块形态各异的大型漂石静静地躺在地上,每一块岩石上都被凿出一个小洞穴,设计师以此作为种植槽将一株株矮化的栗栎小树苗栽种在岩石里。于是每块石头上都“长”出一棵小树苗,这种独特的景观成为石头园最大的特点。尽管坚硬巨大的岩石与柔弱的树苗在外形上差别悬殊,但是两者之间却存在着强大的相互作用力,阐明了戈德沃西对犹太民族以及对生命的态度--具有强大力量和非凡的适应力。
戈德沃西是在位于百老汇大街的饭店里休息时形成这一构思的。 “我的房间在整栋建筑中处于较高的位置,透过窗户看室外,我发现一棵树通过自行播种将种子撒播到大厦对面的一块土地上,幼苗已破土而出,并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这使我立刻想到了自然法则,植物在艰难的环境中仍旧能想方设法繁衍生息。石头园的建园理念就此诞生。”
戈德沃西生活在苏格兰,曾以树叶、嫩枝、毛皮、羽毛、石块、烤肉铁签、雪片为原材料设计制作了一个大型雕塑,他将每个材料都进行一番精雕细琢,充分展示其优美柔弱的特质,以及有机物质蕴涵的力量和生物物理过程。自然材料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风吹、日晒、雨水的冲刷使雕塑逐渐消失,戈德沃西由此比喻生命短暂的历程。
在石头园里,戈德沃西专门开辟出一个区域来纪念先人。这里没有用文字来描述大屠杀,也没有像常规纪念性公园那样通过建筑和静态景观来烘托主题,设计师将此处设计成展示生命改变和进化历程的设施。根据预测,生长缓慢的矮化栗栎每年直径大约增长0.3厘米,石头里的树苗长到3.7米至4.6米高时,其形成的树阴将扩张到构成花园整体结构的花岗岩和沙砾层上。最终,树木将与岩石结合在一起,树皮下层活跃的新生组织也将被岩石摧毁,树木就此结束生命。因此,戈德沃西建议,今后,大屠杀幸存者的后裔们可以在举行纪念仪式的同时用现在栽种的橡树所结的橡果培育新树苗,然后再栽种在岩石内。这样,岩石园将不仅仅是修建在土地上的一个简单的建筑,也将成为一个有生命力、足以让后代子孙记住历史的特殊设施。
戈德沃西对自然生命历程的关注,将所有生命物质统一在一起的理想,是其决定设计纪念公园的主要原因。“当戈德沃西介绍他的设计构思时,我们发现这就是大家所期盼的方案。”博物馆代理总监艾维-巴斯奇(Ivy Barsky)激动地说,“我们的博物馆希望能够建造一个具有生命活动迹象的空间来讲述有关犹太民族的故事,石头园就是在展示生命的历程,所以它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戈德沃西在公园内摆放了18块漂石也是有其寓意的:在希伯来语中“Chai”的意思是“生命”,在数字中则指18。这种在花园抽象设计中以非文字的形式来表达主题的方式也充分显示了设计师高超的水平和渊博的学识。
在3至10吨的漂石里栽种15厘米高的树苗可并非易事,此项工程需要多方专家的合作才能实现。石匠埃德-蒙提(Ed Monti)使用4000 度的喷灯透过岩石坚硬的表层熔化出一个洞穴,这是一个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在最大的一块漂石上熔化洞穴共用了22小时。洞穴宽15厘米,位于漂石顶部,树苗的根部大约要散开9米才能到达岩石底部。戈德沃西与植物生态学家汤姆-惠特劳(Tom Whitlow)及科内尔大学联合设计植物栽植方案,并进行植物品种挑选工作。为了使树苗能够适应花岗岩生活环境,惠特劳将两年生的种苗栽种在10厘米宽0。6米长的PVC管中达3个月。这些树苗都在2003年9月,石头园即将开放之前移栽进漂石里。
抽象处理在大屠杀纪念馆中已经成为一个常用模式。石头园是在公共博物馆内用于进行公共纪念的设施,因此只有通过博物馆的入口方可进入。在博物馆和公共艺术基金会的共同管理下,石头园建造和管理工作进展顺利,并得到了充分重视。“我希望它能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设施,并能使参观者从中获得启发,对生命和生活都有更加深刻的认识。”巴斯奇说,“诗歌般的抽象处理可以吸引很多参观者,沿着小路行走你会觉得仿佛有人在向你教授生命的意义,这将是一次受益匪浅的旅行。”
不以说教的形式进行纪念为建筑师詹姆士-英格-弗里德(James Ingo Freed)进行规划创造了便利条件,弗里德就职于华盛顿美国大屠杀纪念馆。“纪念是非常重要的,”弗里德说,“这样可以让非常模糊的记忆逐渐开放,从而使其他的空间元素激发回忆讯号,并顺利传送到人们的大脑,充实原有的记忆。”
记忆最根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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