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艺术发源于华夏,非但史书多有记载,而且成为骚人墨客醉心吟咏的题材之一,散见于历代诗歌作品之中。诗者“采千林于丰卤,率四序于一甄,”春雨书窗,坐对“清供”浅酌低吟,若醉若痴。“春色方盈野,枝枝绽翠英,依稀映村坞,烂漫开山城。好折待宾客,金盘衬红琼。”咏《杏花》为南北朝·北周诗人庚信所作。折杏花置金盘以待宾客,可以说是东方礼仪插花的草创了。诗中插花注重了色彩的描绘:花叶红绿相间的“翠英”,“红琼”般的杏花,“金盘”映衬“红琼”,烘托出有朋自远方来的喜悦气氛。 “南宋四家”之一,并开创“诚斋体”的诗人场万里,咏花诗颇丰。其诗语言浅近,构思奇巧。“胆样银瓶玉样梅,北枝折得未全开。为邻落寞空以墨,唤人讨人几案来。”诗句对花器的色彩、形状,梅花的颜色、野外生长方位及花朵状态均作了精当的描述。他的《瓶中红白莲》亦有异曲同工之妙,“红白莲花共玉瓶,红莲韵绝白莲清,空斋不是无秋暑,暑被香销断不生。”红白莲花交相辉映,“半是浓妆半淡妆”,恰似起舞的汉宫女,罗袂香带,轻风剪剪,暑被香消。 明代为中国插花的鼎盛时期,当时“公安派”首领文学家袁宏道,熟谙花道,并有插花专著《瓶史》传世。他在《戏题黄道元瓶花斋》写道:“朝看一瓶花,暮看一瓶花,花校虽浅淡,幸可托贫家。一枝二枝正,三枝四枝斜,宜直不宜曲,斗清不斗奢……以此颜君斋,一倍添研华。”诗中对插花构图的浅淡、斜正、曲直、清奢等艺术辩证关系的阐述,体现了明代插花的风格特点。从“花枝虽浅淡,幸可托贫家”的意境展现。亦可管窥作者所倡导的“独抒性灵”与“趣”的美学思想之一斑。 在浩如烟海的古代诗歌中,涉及插花内容的诗句独放异彩。如:“春初种菊助盘蔬,秋晚开放插满壶。”(办辙《戏题菊花》)“翠黛叶生笼石翁,殷红子熟照铜瓶。”(刘禹锡《赞枸把》)“一枝谈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朱淑贞《示犀》)。《芥子园画谱》有题画诗云:“出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由此可见,古时插花之风盛行,不插梅花,年也是过不得的。 古代咏插花诗不仅反映了诗人热爱花木的情趣,熟稳花道的技艺,赋“心象”于花技的文思;还在诗中对插花的花材品种,开放节令,花与瓶的配置,花器的形状、质地,放置环境、功能、用途等做了较为详尽的描摹,亦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研究与考证的资料。